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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系钱穆先生谈论为学之方法与门径的专门著述。钱先生在书中首先谈到孔子与朱子谈论读书的内容，后又列举曾国藩、张之洞、康有为等近代名儒谈论读书的言论，并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读者可由此获知治学之源流。 后几篇，钱先生从当身感触谈起，希冀好学之士取而为法，获得为学之一门径。

编辑推荐：

1. 获知孔门为学之要，进而得为人之道。孔门四科，德行、言语、政事、文学。“使我不识一字，亦将堂堂地做一个人。”对孔门依仁、据德之教，阐发良多。

2. 据朱子著作，逐条阐析朱子读书方法。

3. 谈论对近代大儒陈澧、曾国藩、张之洞、康有为、梁启超等之为学，且分析评点，时间距当代人更为切近，更增其借鉴与指导意义。

4. 钱穆先生从当身为学谈论学问的“入与出”“推寻与会通”等，并略谈当时学风之弊，读者可由此获知做学问“如何跑进去，与如何走出来”。

序 目

略论孔学大体

朱子读书法

朱子与校勘学

近百年来诸儒论读书

一 陈澧

二 曾国藩

三 张之洞

四 康有为

五 梁启超

学术与心术

学问之入与出

推寻与会通

谈当前学风之弊

历史与地理

我如何研究中国古史地名

李源澄秦汉史序

古史摭实序

钱穆先生（1895.7.30-1990.8.30）字宾四， 1912年改名穆。先生自1912年始任小学、中学教员。1930年，他由顾颉刚先生推介，入北平燕京大学执教，从此跻身学术界。历任燕京、北京、清华、四川、齐鲁、西南联大等大学教授，也曾任无锡江南大学文学院院长。1949年迁居香港，与唐君毅、张丕介等创建新亚书院，任院长。1967年10月，钱穆先生移居台北。1990年8月在台北逝世。

钱穆先生博通经史文学，擅长考据，一生勤勉，著述不倦。先生毕生著书七十余种，另有大量学术论文，共约一千八百万字。他在中国文化和中国历史的通论方面，多有创获，尤其在先秦学术史、秦汉史、两汉经学、宋明理学、清代与近世思想史等领域，造诣甚深。钱穆先生在现代中国学术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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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志讀書的青年，他們的最要條件，便是盼望能走進像樣的大學，浩博的圖書館，完備的研究所。而論其學問之所成就，則只是一種近乎博士論文式的著作。我們並不說學術界不該如此，卻不能認為學術界只該如此。若我們放大眼光，為一般社會著想，便見學問並不是全是關門而做的事。有一種是專門博士之學，為少數人所專攻；另有一種則是普通的士大夫之學，為社會多數智識分子所應領解。

当时经学正盛，而学者已懒看全经，其流弊可想。只为专以读书为我作文题目，则极其所成，亦不过为一追遂时趋之名士，却说不上真知学问。

陈氏谓：

浮躁者其志非真欲治经，但欲为世俗所谓名士耳。彼徒以讲经学为名士，则其所作经解，不过名士招牌而已。即使解经可取，而其心并不在圣贤之经，此不得谓之读经书之人也。

而且博士之学，正因为其不究大义，只从难解难考处留心，所以又渐渐养成了一种骄矜之心，其读书似乎只在寻求古人罅隙，有意和古人为难，却并不能把前人所著书平心静气从头细读。

全氏之鲒崎亭集

专以训诂考据的兴趣与见解来读书'则读书只为我作文地步。只求觅得书中一罅缝，提的出一个题目，写的出几条笔记或一篇文字，或甚至一本书，便谓学问能事已尽。却于所读那书之全体上，或大体上，懒于玩索。

读书先责效，是学者大病。骏快者，读一书未透，早已自立说，自谓读书见效，其实是无所得。厚者，未肯立说，却谓读书不见效，反增愁忧，此是心不宽。主要还在懂得先虚心，第一不要抢立说，第二不要问效验。只就书看书，只办此一条心，故谓之心精。心精便是只有此一心。心精了，书自熟。所谓“看来看去，自然晓得”也。此方法好像笨，正如呆人相似。然看书法门，却只此一法，只此一门，别无其他法门。

读书须是看着他那罅缝处，方寻得道理透彻，若不见得罅缝处，无由得入;看见罅缝时，脉络自开。

书籍介绍

本书系钱穆先生谈论为学之方法与门径的专门著述。钱先生在书中首先谈到孔子与朱子谈论读书的内容，后又列举曾国藩、张之洞、康有为等近代名儒谈论读书的言论，并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读者可由此获知治学之源流。 后几篇，钱先生从当身感触谈起，希冀好学之士取而为法，获得为学之一门径。

编辑推荐：

1. 获知孔门为学之要，进而得为人之道。孔门四科，德行、言语、政事、文学。“使我不识一字，亦将堂堂地做一个人。”对孔门依仁、据德之教，阐发良多。

2. 据朱子著作，逐条阐析朱子读书方法。

3. 谈论对近代大儒陈澧、曾国藩、张之洞、康有为、梁启超等之为学，且分析评点，时间距当代人更为切近，更增其借鉴与指导意义。

4. 钱穆先生从当身为学谈论学问的“入与出”“推寻与会通”等，并略谈当时学风之弊，读者可由此获知做学问“如何跑进去，与如何走出来”。

• 作者：笑相别 发布时间：2019-07-02 23:27:12

  金针度人！获益匪浅！孔学大体，诸儒读书，推寻会通都很好。又不仅是一学术指导制作，也是近代思想学术史之回顾，而《谈当前学风之弊》为钱先生晚年所做，是亲历者对近代思想学术的回顾与定见，也可以视为研究材料

• 作者：番薯丸 发布时间：2024-04-22 14:30:10

  阅读治学之法细细讲来，当真是金针度人。看《朱子读书法》所提到“静心、宽心、虚心、静心”的心境、“八面受敌”的方法、“觅罅缝处”的读法，比照自己读书之浮躁懒惰，自惭形秽。

• 作者：恶鸟 发布时间：2020-07-01 09:53:51

  于我如橐籥，能兴风

• 作者：十洲归 发布时间：2023-10-04 18:55:49

  个别小错不碍识见之深。批评近世诸家尤为畅快。

• 作者：icarus 发布时间：2020-07-15 10:47:17

  当代朱熹

• 作者：独古 发布时间：2015-09-17 23:05:15

  今天拿下09至12年的真题，模拟题不用做

• 简介书中几篇如左

  作者：宁静的童年 发布时间：2012-09-05 01:29:18

  《近百年来诸儒论读书/陈澧》——钱穆《学籥》

  钱穆先生的文化普及工作在近代学人中算是做得极出色的，读其文字越多，越是能感到那份“为故国招魂”的执着。在《学籥》中，钱穆评述了一系列前人的治学读书方法，可谓读书方法之真门径。陈澧可谓近代读书运动第一人。重要的是他对读书风气的批判及其本人身体力行的转变，即由训诂考据之学到义理之学，由博士之学到士大夫之学。

  《近百年来诸儒论读书/曾国藩》——钱穆《学籥》

  曾国藩是知行合一的一种典范，自有一种博大，自有一番气象。他通过自身学习和社会活动的实践，以及和诸多友人的切磋研讨，加上对儿女的教育实践，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有法可循，由约到博的汇通之路。除了其对书籍的选取深可资鉴外，其读书时的恒，耐，诚及他的“扎硬寨，打死仗”，都是我们读书的模范。另外，可参观曾国藩《圣哲画像记》。

  《近百年来诸儒论读书/张之洞》——钱穆《学籥》

  张之洞对近代学术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尤其是谈到入学门径，那一带学人无不谈及《书目答问》《輶轩语》和《劝学篇》。但钱穆在这里却主要是对张之洞《书目答问》的庞杂且只有书目和版本和《劝学篇》中的“守约”不成反变为“居陋”的批判。到底是“守约”还是“居陋”，真的说不好。由《四库总目提要》到《书目答问》到《劝学篇》，再到近代一堆名人开列的书单，再到现在教育部规定的高中生须读的古籍，“国学”的格局和门面一变再变。这是极值得思考和讨论的一个现象。

  《近百年来诸儒论读书/康有为》——钱穆《学籥》

  主要是根据康有为的《长兴学记》、《桂学问答》以及梁启超的记录来介绍、评价康有为的讲学方法，课程安排及学术宗旨的。关于康有为对有清一代训诂考据风气的扭转和其安排课程时的深远卓见，钱穆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是自《新学伪经考》之后，康氏拘囿在这个圈套里无法自拔，则值得反思，钱穆的批评亦发人深省。择原文几句如下：1.至康氏以宋、明学与孔学并重，这已为乾、嘉学者所不肯言；而其以佛学与孔学并重，则又为宋、明学者所不敢言。至云“以孔学、宋学为体，以史学、西学为用”，其意似以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哲学对立，亦较近人只认有科学不认有哲学者稍胜一筹。亦比“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之说较少毛病。2.康氏所欲提倡之新学术，与陈、曾、张诸人不同，可以说前一种是“经籍书本”之学，而后一种乃是“人文知行”之学。3.康氏的学术史观。汉儒经世，宋儒义理，皆在孔门四科设教之系统下，而清代声音、训诂、考据之学不与焉。4.治孔学重《论语》，不失为是一条活路。若改重《春秋》，则是一条死路。此在宋儒早已看透，现在康氏仍舍活路而改走死路。

  《近百年来诸儒论读书/梁启超》——钱穆《学籥》

  主要内容的文本有三，一为康有为在桂林讲学时梁启超所作《读书分月课程》，一为梁与谭嗣同等人在湖南创办南学会时的《輶轩今语》，一为梁晚年所作《国学入门书要目及其读书方法》。从中可以明显得看出梁启超对“国学”与“读书”的内容及意义思考的变化。1.《读书分月课程》是循着康有为《桂学问答》而来的，而且有较重的求速成的浮躁之气；2.《輶轩今语》主张经学求微言大义，不为考据训诂所困，史学重掌故及沿革得失，诸子与六经相辅而行，宋学位立身根本。反省了之前的一些缺陷，是《长兴学记》的引申；3.《要目》是接着胡适《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而来的，钱穆先生较为推崇，认为是最佳的一份书目。在这里，梁启超的分类基本完全打破了旧学的限制，也完全摆脱了康有为的影响。以修养、应用及思想史关系类为甲类，次之以政治、文献、韵文、小学及文法。值得一提的，一是其对所读之书区分“精熟”与“涉览”，二是其认定史部为国学中最主要部分，三是其对“熟读成诵”的讨论，体现了一个“士大夫”处处站在中国文化的认同与传承的立场上来谈读古籍的款款深情和拳拳热心。

  《朱子与校勘学》——钱穆《学籥》

  一篇长文，是钱宾四为朱子《韩文考异》所作之条例、注释。不但介绍了《考异》原本、别本、节本的流布及朱子作书之用意，还用大量篇幅引用原文，详细介绍了朱子之“考异”的方方面面，朱子校勘的方法、所涉及的内容皆可从中一窥。朱子之校勘、训诂、考据工夫诚不在有清一代诸儒之下，更可贵者，其不斤斤囿于钻营牛角也。

  《推寻与会通》——钱穆《学籥》

  钱宾四在此文中以其两篇论文《略论魏晋南北朝学术文化与当时门第之关系》、《读明初诸儒诗文集》为例，谈了其如何对“常识”经过求缘由、发疑问、寻条件以及反思对比等逐渐推寻出新意的。极其经典的“发现问题”的两个学术案例。前文中，出发点有二，一为魏晋南北朝时期好清谈，崇庄老，那儒学在当时是何种境地？二为当时门第虽崇庄老，其长久之维系却又在于“礼”，又是为何？后文的发问为，元末诸儒不但不反元，反而极力维持、维护胡元，而不耻与当时之“革命党”（或曰“草寇”），这与辛亥革命时革命党之意识完全不同，是为何？由此进入了对民族观，正统/非正统观念的推寻。

  《当前学风之弊》——钱穆《学籥》

  这篇文字太重要了！文中先生作为一个亲历了晚晴及民国初的学人，1.回忆、梳理并评价了那一代之学人与学术，如康有为、章太炎、胡适、梁启超、钱玄同、顾颉刚、王国维等等，对各家之渊源、转变以及其“时代性”与“学术性”都做了不少论述；2.评价了新文化运动与疑古运动等；3.亦简单论及当时人之“不仅不讲中国传统，于西方传统，亦隔离门户，强加分别”；4.先生总结当时学界大病有A.截断旧传统，B.轻视前人成绩，C.门户之见，D.浅薄之时代论，E.学术与社会群众分立为二。个人以为，第五点有待商榷，第三点各代皆难免，一、二点可合二为一。文章是先生94岁高龄（民国七十七年）所作，其主要内容和意见本之于70余岁时之旧提纲。

  《我如何研究中国古史地名》——钱穆《学籥》

  极为有趣。文中先生简介了自己四篇论文《楚辞地名考》《周初地理考》《黄帝地望考》《古三苗疆域考》。着重发明了古史中“同名异地”之义，堪称妙论，是为一个训诂学的经典案例。如文中对霍山、洞庭湖、彭蠡湖、长沙、湘水与汉水、豳、涿鹿的解释，皆让人耳目一新。

• 3.3钱穆学龠发挥

  作者：伏水小石 发布时间：2021-03-03 22:08:04

  钱穆宾四在58年辑合之前讲论学问的文章数种，取名学龠，龠者今所谓钥匙也，意在指示学人读书门法，其云曰：平生微尚，所拳拳服膺，自以谓是者，举以告人。

  钱氏早年在燕大任教，后来随北大师生南迁，到抗战胜利，而对新政权不有信心，加之各方原因遂辗转到香港办新亚学院，后来又在台北办学。

  钱大概是对当世学风极力排斥的，主张学习晚明清初学人的心性，因而讲孔子，下及朱子，再次谈论近代学风，相互阐发辉映，有功于裨益后学，私以为是不可以轻易放过的。

  书里头第一篇《略论孔学大体》写在56年香港写成。阐发“博文约礼”和“志道游艺”两章，举颜习斋陆象山及子路之不读书讲博文之要，曰“不通文史而高论仁道，亦非孔学正轨也。”盖有感今人或唱仁义而轻考据，或只知考据不知大义之陋弊而发，意在廓清门户；又讲宋儒约礼诚意功夫深，但病其志道不切，学与治脱节，此又是资当时学风一种重要的意见；主要的是爰举宋之门户病，清之考据病，讽贬其窄和浅，而意在借论诸儒挽救时弊，此一层在后面文章更有细致阐发，此开场先为铺垫。最后结论道：博文和游艺是下学，而学必据德依仁，非性所近不可以据，非人所近不可以学，而后或一贯能上达之，志于治平之道，学问为人与政治浑然一体。窃谓今不可骤能，经济发展百工兴旺，惟求学人能有劳动创造之业，其为学能以用之，不徒修身之用，益求齐家之益耳，盖亦不无有志道之意蕴。（儒所谓道系人群大道，有益于社会之事即道，宋诸子学究天人风标醇美，但病其志不能在仕途，终不能有益于当时社会）（孔子云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良有以也，但叹终不能用之。宋人尊孟抑荀，或谓斯内圣在孟，外王在荀，故而宋后武德息衰；近治公羊学者谓内王之道在论语，外圣之道在春秋，又不知孰是？）（总而的，学人必求博文和游艺，文可以养性长智，艺可以为实业，此二道可追古人时习之乐，而据德依仁以约礼，醇而笃之是为孔学）

  第二节是朱子谈论读书，钱之体例是从朱子集中撮辑专门讨论读书的话，加之解说案语。予事钩玄提要，虽有心从中多取多发挥，但终不能是，且什篇具在，不烦俱录而俾读者生厌。

  6.3补：

  第二节不能写成，但大抵的收获和想法俱已写就，题作《朱子读书法之我察：关于批注这件事》，今附如下：

  朱子读书笔记有两种，一种是今人单独写成册的，一种收录在钱穆《学龠》里，今天所讲是后一种。

  我所察省一点是关于眉批，看似好像读书有得，其实还不能“照本文平白去看”。我所批注有两种，一种是批，引来他家说与此说驳诘，属于思辨功夫。一种是注，心有所得注在旁边，附和相美。

  但朱子说：“学者读书，须是于无味处当致思焉，至于群疑并兴，寝食俱废，乃能骤进。因叹‘骤进’二字下得最好，须是如此。若进得些子，或进或退，若存若亡，不济事。如用兵相杀，争得些儿，小可一二十里，也不济事。须大杀一番，方是善胜。”细读可见“批”者已经是执着于一二十里地的无谋之将了，如此只言片语地思辨，汲汲于将其与过往所学联系起来，必然一叶障目不见全貌。且又有什么害处呢？请看下面：

  朱子又说：“读书生疑，仍是虚心熟读白直晓会来。今人先要抱了疑，再去读那书，自谓莫给他牵着我鼻子走；譬如先疑心他是贼，再和他打交道。实则如此读书，深闭固拒，永无进益，真又何苦来。”如此看来读书时候要全服膺那人说法，否则终免又学不透的地方，问不切的地方（问自己是否真的完全明白作者想讲什么了）。我那“批”的方法已经是半信半疑，不能全得作者味道了。

  又说：“人言读书当从容玩味，此乃是自怠之一说。譬之煎药，须是以大火滚煮，然后以慢火养之，却不妨。”某意此话上半片是怕学人“昏怠看书”而发，怕不先以大火就转了慢火，须知看新书是要“强着精神，如刀剑在后”那般看，是聪明和精力齐用，才能精彩着看。下半片是讲温习和思绎事，以至于从多种说法辨别折中出一说来，那就要“大杀一场”，此一端请诸学人细辩。

  以上驳斥“批”

  又说“看文字，且依本句，不添字，那里原有罅缝。如合子相似，自家只去抉开，不是浑沦底物（犹谓不要看做浑沦无缝隙底物），硬去凿。亦不可先立说，牵古人意来凑。”和“学者初看文字，只见个浑沦物事。久久看作三两片，以至于十数片，方是长进。”可见那说法本来是自有条理的，硬去凿，是自作聪明，结果是“门外捉摸”。而叫人不要牵古人意思来凑，那么牵自己意思来岂不更下流？那体系可能与那人的不一样，有枝叶处，有节干处，怕就怕只关注了枝叶而误解作者的本意。此是“注”，“发挥意见”的有误处。

  但想来也未必不可，只是读书总会批批注注，批已经可见是坏处了，不到意见全通透来批，有害无益。但“注”一事甚是可以长趣味，强精神，但也有耽迷于自己意见而误会作者的地方，所以主要还是虚心，不要半点骄傲。

  打无疑处看出疑来，再把有疑看到无疑；打无味处看到生出味来，以至于不忍舍（朱子说人喜欢读新书不喜欢读旧书，甚是可怪，譬之交友哪有见老朋友不开心，而转去面对生面孔的？老友才有衷心劝谏，诸君看我写这篇文章或许可以略知一二了），这两点是朱子的法门，不仅是读书法，也是朱子的格物法，只管像呆子那般捱。

  再引一节比较综述的：“今世上有一般议论，成就后生（名词）懒惰。如云不敢轻议前辈，不敢妄立论之类，皆中怠惰者之意。前辈固不敢妄议论，然论其行事之是非何害？固不可凿空立论，然读书有疑，有所见，自不容不立论。其不立论者，只是读书不到疑处耳。”此节讲立论事。钱按云：“读书先贵彻了，彻了后自会疑，疑后自有见。有所见，自然不容不立论。”此节看似有些骄傲，但其实只是怕人拿“不敢”当“懒惰”的借口，世界上是有许多这样懒惰人的。梁启超也因此劝人一边读书一边预备作文章（好比一边读《荀子》一边立志作一篇《荀子行传》），大概也是同意，但任公说“一边读一边作”却不好。虚心理会透了，再思考讲事，利学百倍，反之不可。

  以上讲朱子大概是差不多了，我作这些文章来讲事，其实也是杂引若干条，不敢说全读懂能综述脉络。钱氏摘句子分章节，其中所以分章节实在微妙，我读过两遍也还有些懵懂，过些时日再看理当能有发见。我此篇能借“批注”一题自省，就一事来立说，不能如钱氏之博大，只是假文章来思辨罢了，还未能到“立论”的程度。

  而我讲孔门之“学”一大树干是《中庸》的“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或有牵强之处，但也还算济事，且分享给诸位：博学不固陋，审问不放过（虚心），慎思不苟且（温习和推绎），明辨不汗漫（折中），笃行能有所用，读书终归是要自我改造的。

  读书什么书用什么办法，也不是常常要如此把握微言大义，关于一切哲学或思想的书可以用（虚心看）。至于文学书，中国文学常常可以背下来，以至于到下意识（想想床前明月光），这是一劳永逸的。西方文学或长篇的文字，总有一两段题眼，总望能多读两遍，能熟读，常常回忆是最好。还有另一件事：常常从书里找喜欢的句子，此点则不分文学书和思想书，能常回忆，激扬节气，这才能算读书前读书后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