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纠纷法律精解判例分析与诉讼指引 孙国鸣　主编 中国法制出版社，【正版现货】 在线下载 pdf mobi 2025 epub 电子版

本书立足于与离婚纠纷相关的法律分析和实务指导，依据《婚姻法》、《婚姻法司法解释（一）~（三）》及其他相关配套规定，结合实际审判案例，对离婚纠纷涉及的夫妻财产分割、子女抚养、离婚诉讼程序等问题进行专章论述。尤其是本书第二章“夫妻财产关系的处理”，对近年来出现的各类新型离婚争议财产（如机动车牌照、经济适用房、小产权房、专利权、股票期权、各类保险产品、公司股权等）分割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和例证。希望本书的出版，能够为法律实务工作人员或者离婚纠纷当事人处理实际问题提供参考。

章 离婚的基础法律问题

　节 离婚的前提——合法有效婚姻关系的存在

　 一、合法有效婚姻关系的要件

　 (一)结婚的实质要件

　 (二)结婚的形式要件

　 二、经登记缔结婚姻关系的例外——事实婚姻

　 三、无效婚姻和可撤销婚姻

　 (一)无效婚姻

　 (二)可撤销婚姻

　 (三)无效婚姻与可撤销婚姻的区别

　 四、同居期间纠纷的处理

　 (一)同居关系概述

　 (二)同居关系相关立法

　 (三)同居关系终止的法院判决

　 (四)非婚同居的财产法律关系

　 (五)非婚同居的人身关系和亲子关系

　 (六)终止非婚同居关系的精神损害赔偿

　第二节 离婚的法律效力

　 一、离婚的法律效力概述

　 二、离婚对当事人财产上的效力

　 (一)夫妻共同共有关系消灭

　 (二)离婚后对夫妻共同财产的法律效力

　 三、离婚对当事人身份上的效力

　 (一)夫妻配偶权的概述

　 (二)双方夫妻身份关系及姻亲关系终止

　 (三)当事人获得再婚自由

　 (四)夫妻间的相互扶养义务终止

　 (五)配偶继承权丧失

　 (六)配偶日常事务代理权消灭

　 (七)夫妻同居义务消灭

　第三节 离婚的法律途径

　 一、离婚的方式

　 (一)协议离婚的条件

　 (二)协议离婚的程序

　 (三)不履行离婚协议的救济

　 二、诉讼中对于准予离婚情形的认定

　 三、不得提出离婚的情形

第二章 夫妻财产关系的处理

第三章 子女抚养及探望问题

第四章 离婚诉讼程序

第五章 救助措施与法律责任

第六章 特殊情况下的离婚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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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介绍

《离婚纠纷法律精解、判例分析与诉讼指引》立足与离婚纠纷相关的法律分析与实务指导，依据《婚姻法》、《婚姻法司法解释（一）～（三）》及其他相关配套规定，结合实际审判案例，对离婚纠纷涉及的夫妻财产分割、子女抚养、离婚诉讼程序等问题进行专章论述。尤其是《离婚纠纷法律精解、判例分析与诉讼指引》第二章“夫妻财产关系的处理”，对近年来出现的各类新型离婚争议财产（如机动车牌照、经济适用房、小产权房、专利权、股票期权、各类保险产品、公司股权等）分割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和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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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 译后记

  作者：轻舟 发布时间：2023-05-12 22:24:34

  《夏倍上校》出版于一八三二年三月。讲的是拿破仑麾下一名上校军官，在一八零七年的埃洛战役中因受重伤而昏厥，被误认为已阵亡，埋入丛葬坑中。上校苏醒后，挣扎出土，得到好心人的救治，辗转回到巴黎，寻找自己的家园和妻子。不料其妻已带走他的财产嫁人，成了复辟王朝的一位贵妇。她本不承认上校尚在人间，不得不承认时，又设计诱使上校放弃恢复身份和得到财产的权利，终于迫使上校隐姓埋名，在一个收容所里终其余生。作品披露了当时社会生活里，人性中美和丑两个方面的各自一角：自尊忍让和自私贪婪。作者赞许前者，挞伐后者；但在两者较量中，自私贪婪获得了全胜，而自尊忍让却一败涂地。作品中，女主角为了保持新得到的尊贵地位，也为了不损失分毫的物质利益，而对恩重如山、爱她如至宝的前夫下了狠手，以致置他生死荣辱于不顾；男主角则为了保持自己人格的尊严和成全自己曾爱过的妻子，而放弃了恢复高级荣誉军官地位和重过富裕生活的机会，并甘当冒充阵亡军官的轻罪犯人，接受刑罚，后与乞丐、残废人为伍；他的悲惨余生竟了结于贫病之中。坦荡耿直的男主角，为维护人格的尊严和言而有信，不惜牺牲一切的行为令人震撼。巴尔扎克描写夏倍上校这一帝国军官的形象：忠君爱国，正直无私，自尊诚实，同情弱者，勇于牺牲等，都是舍弃精雕细刻而采用大刀阔斧的笔触完成的。

  《被遗弃的女人》出版于一八三二年九月，讲了个悲惨故事。一个巴黎青年在外省爱上了一个被情人遗弃的美貌女子，颇费周折，方得好合，并在瑞士同居了九年。后经母亲的再三催逼与现实利益的不断招引，这青年终于归顺传统、接受了门当户对的婚姻，娶妻生子；而与之长久同居的情人又遭到遗弃。青年婚后，毫无感情生活可言，终于回心转意，欲与原情人恢复旧好，但遭到断然拒绝，于是不堪悔恨的痛苦，饮弹自尽。故事中描写遭到两次遗弃的女子，容貌姣好，教养绝佳，但着重写她忠于爱情和维护女性自身的尊严。作者笔下，对这位品貌双馨的女子备加铺陈，似乎这样的女子，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该是无往不胜、动辄有成的，而故事以她的爱情失败始（虚写），又以她的爱情失败终（实述）。故事情节出现如此令人哀叹的起结，显示了巴尔扎克对作为弱者一方的这位女性的不幸遭遇给予了极大的同情。故事中，作者描述了在爱情和婚姻问题上男男女女的各种心态，无意间倒启发了人们去思考：拥有爱情的人如何看待结婚、业已结婚的人如何看待爱情这一伦理性的颇难解决的社会问题。

  一八三六年，《无神论者望弥撒》出版了，这是一篇具有励志意义的小说。写的是一个著名的外科医生，青年求学时期，独自漂泊巴黎的故事。在他生活十分清苦，近乎衣食不继的时候，有个地位卑微的挑水夫资助了他，供给他学习和日常生活的费用，视之为自己的子弟，使他完成了学业。毕业后，年轻的医生因医术高超，终于成了外科医学的泰斗。挑水夫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希望身后有人能为他举办圣事，使他的灵魂得以安息。外科医生为报答挑水夫的深恩大德，便资助教堂每年举办多次弥撒，以慰藉恩人的灵魂。但外科医生是个无神论者，却要到天主堂里毕恭毕敬、虔诚地望弥撒，看起来颇为怪异或滑稽。不过对外科医生的知恩图报而言，这倒是唯一可行的好办法；既能在想象中帮助恩人，又能在道义上完成自我。巴尔扎克是有神论者，他认为，挑水夫不仅让外科医生具备了进入“地上神殿（指法国的先贤祠）大门”的条件，更为他提供了“打开天国大门”的可能。作者只用简当的言辞勾勒出挑水夫朴实、良善的形象，也大力赞扬挑水夫笃信宗教、诚恳助人的品格。对外科医生的真挚祈祷，作者似乎有些肯定的倾向，至少未予否定，更不斥责他是无神论者。巴尔扎克只把无神论者却跑进教堂望弥撒这一罕有的现象写出来，不加评说，好像要把信仰的定位、行为的准则等问题都留给读者去探讨。

  《卡迪尼昂王妃的隐私》是一八三九年出版的。小说的女主人公卡迪尼昂王妃在《古物陈列室》里曾经出现过，是个风流放荡的贵族交际花。在本篇故事里，她已人近中年，在巴黎的风月场上，已是迟暮的美人，亦属财产荡然的非富裕户。但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机智竟然找到一个品德高尚、才智过人的成熟男子，为自己筑起一个可以放心寄托感情和妥善安顿生活的归宿。当时贵族社会的婚姻是门第婚姻，是估计过政治成败、经济得失和身家利害的婚姻。年幼的女主角在母亲的包办下，嫁给了一个亲王，成了王妃；而那亲王竟一直是自己母亲的情人。王妃成年知情后，便不顾一切，过起纵欲恣情、奢靡无度的生活，使她母家出丑，落得己身快意。她广揽男友，一旦用尽了追求者的贡献、看腻了追求者的殷勤，便把被她哄骗得百依百顺的人一脚踢开。但在她最后选到一个玩弄对象时，情况却有了重大的变化。那对象是个作家，是个有才学、有能力的老实人。他为王妃的风仪、容貌和言谈而倾倒；经过一段交往，他把王妃的谎言和半真半假的话都信以为真，总结王妃的遭遇，他已视王妃为受难的天使，并在公开场合为保卫王妃的尊严而舌战贬低王妃的人。作家的诚挚信任，唤回了王妃早已遗失的爱情；那大孩子般的作家，本将充当荡妇掌中的玩物，终竟成为王妃心头的爱侣。巴尔扎克在描写王妃的聪明过人、美丽无匹上可谓不遗余力：把王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写得楚楚动人；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巴尔扎克笔下，王妃信口诌出的故事、随意编造的谎言也都显得情理相宜，津津有味。在这个中篇里，作者也充分展示了他对繁复的故事背景举重若轻的驾驭能力：叙述社会上层人物的一次聚会，作者能够简赅地说明十数人中每个人的身份、性格和彼此间的利害关系；典型的三言两语便烘托出整个聚会现场的气氛，使读者恍如置身其中，感受到了那些男女贵人的衣香鬓影。

  就中译法而言，大体说来，忠实于原文就是对法语原文负责。对法语原文，包括原文的所有信息，都不可有所增减。要明确作者对人物、对事件的态度是褒是贬，褒或贬所拿捏的分寸是怎样的。换言之，就是要求译者充分领会作者在文字艺术上的意图。做到这一点，除却精通法语，还要有准确的和细腻的文学感觉，这常常表现为敏锐的文学鉴赏和感知能力。

  译文要对汉语负责，要绝对尊重汉语的语法规则、汉语词汇的搭配习惯，尽量准确地重现作者在文字各个方面（包括语言的风格）的表达效果；尽量准确地重现作者文字艺术上的意图。要熟知汉语言文字上的审美习惯和原则，使中国读者阅读译文时，得到的艺术享受与法国读者读法文时的所得大致相同。

  ……

• 管仲是开创实践政治经济学和国家宏观调控理论雏形第一人吗？

  作者：狗小白 发布时间：2020-03-01 18:12:58

  “

  文章比较长，一万多字，结论放开头。文章本身主要是三部分，分了六大块写，可自行选择章节看：概述/结语，写在开头的废话，政治经济学和宏观调控理论，齐国如何在管仲辅佐下称霸，管仲如何促进重农经济中的国民收入（又分为货币政策、财政政策、行政手段和福利政策），以及，有没有比管仲更早的？”

  文：狗小白， 公众号：往来的白丁（IKnow_nothing)，

  文章地址：

  https://mp.weixin.qq.com/s/1IUZcjSFRYXvFD9gqOugbw

  概述/结语

  对比西方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可将国家宏观调控理论综合视为，国家机器如何通过干预货币流通和行政、财税等手段，影响商品的生产流通交易，进而影响国民收入。

  从这个角度看，《管子》的确从货币、财税、行政手段都对商品生产流通交易进行了干预，其目的虽是为维持君王统治，但在当时也确实促进百姓繁衍生息耕作劳力，从而促进国家经济发展。而管仲设计的一些可称之为“福利政策”的举措，也能够帮助平衡贫富关系，扶植困顿中的百姓。

  《管子》中的思想和举措，并非完全凭空而来，《逸周书》和《国语》中的一些记载，以及《管子》中管仲劝谏齐桓公的自述中也显示，管仲的举措有不少是借鉴了周文武王时期的政策制度，并在此基础上结合齐国经济地形现状，发展而来。《逸周书》和《国语》中涉及经济的部分较少，即使有也只是寥寥几句分散在语录之中，未有似《管子》般系统而长篇幅阐述经济政策。

  因本人学力有限，未有对比国外典籍，但本人认为，将管仲视为中国开创实践政治经济学和国家宏观调控理论雏形第一人并不为过。

  01—

  写在开头的废话

  这篇文章源自五年前在知乎上收到的一个问题回答邀请，

  问题链接：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560892

  被邀请大约是因为当时在知乎上贴过自己六七年前写的《商君书》笔记和《庄子》笔记。想写个回答很久了，对提问者也很是钦佩，也启发了我主题式看书，带着串讲的心态去读古典名著的想法。然而写《管子》笔记时，

  笔记地址：

  https://app.simplenote.com/publish/DhyCXw

  能力还是有限，只能一篇篇压过去贴点感想和理解，或者把本篇主要内容总结阐述一下，或者是历史故事部分就讲讲故事，直到2018年8月份抄阅完《古文观止》写了篇《论清高》

  文章地址：

  http://user.qzone.qq.com/670140697/blog/1533057798

  才终于是主题式的文章了。以“清高”为主题写篇文章也是很早就有的念头，萌发想法大概在高二高三的时候。俗话说“起心动念，皆有回响”，虽然响得晚了些，终究是了了心愿，本文亦如此，只是到底水平有限，写得不好，勉强看吧。

  文章题目完全是照搬了原问题，论题需讨论三个部分：第一，政治经济学和国家宏观调控理论是什么；第二，以《管子》这一著作为代表，以及管仲辅助齐桓公的施政历程中，是否与政治经济学、国家宏观调控理论有所联系，以致可用“雏形”二字来形容；第三，管仲之前的年代里，已留存的书籍记载中，是否有更早的关于这方面的探究？

  02—

  政治经济学和国家宏观调控理论

  先贴上当年写的对政治经济学的总结/思考：

  http://user.qzone.qq.com/670140697/blog/1363186882

  以及对西方经济学中宏观经济学部分的总结/思考：

  http://user.qzone.qq.com/670140697/blog/1363055562

  以及《资本论》笔记

  http://user.qzone.qq.com/670140697/blog/1377662953

  当年的想法里，还是将政治经济学归属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中，这个印象主要来源于大学必修课所使用的教材。宏观调控理论，第一反应还是从西方经济学中分支出宏观经济学的凯恩斯的理论。但是随便搜一搜，我们能看到，西方经济学体系里的学者经济学家们，同样有著作被称为“政治经济学”。这个到底如何理解？先把教材中的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中的宏观经济学的定义贴出来：

  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同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一起，是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

  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社会学科，它的研究对象是人类社会生产关系及其发展的规律性。

  ——《政治经济学教程》（第六版），宋涛，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5月

  微观经济学研究的是经济活动个体决策者的行为及后果；而宏观经济学研究的是社会总体的经济行为及其后果。研究社会总体经济行为就是研究国民收入，即研究如何使国民收入稳定地（没有通胀和衰退）以较合适的速度增长。这表明，宏观经济运行中的主要问题有：经济波动及与此相联系的就业与失业问题；价格水平及与此相联系的通胀问题和经济增长问题。

  具体来说，宏观经济学就是要研究，为什么一些国家的经济会发生时而高涨、时而萧条的周期性波动，并因此造成不同程度的失业问题；为什么一些国家在一定时期会发生严重的通货膨胀，并导致名义利率和汇率大幅度波动；为什么一些国家经济会迅速增长，而另一些国家经济发展很缓慢甚至停滞和倒退。上述这些问题都是国民收入变动中的问题；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后果和对策，就是宏观经济学要研究的内容。

  宏观经济学的最终目标是寻找保持国民收入稳定增长的对策，为了达到这一目标，第一，西方学者必须探寻那些市场，而每一市场又含有哪些经济变量来决定国民收入的大小；第二，在得知这些变量以后，他们就可以进一步制定政策来控制这些变量，以便使国民收入保持稳定的增长。

  ——

  《西方经济学 · 宏观部分》（第四版），高鸿业，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3月

  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遥相对，西方经济学囊括了历史长河中众多经济学家的思想，另成一体系。我们可以在微观、宏观中找到李嘉图、亚当斯密、凯恩斯的影子和理论，但是马克思同志是完全被踢了出去，在耶鲁、哈佛等高校经济类公开课的课堂里（只能代表10-12年流传于电驴上的那些经济类公开课，我只看过这部分）也几乎不会教授马克思的理论和思想，有些课堂你还能看到批判马克思的内容。但如果看不同作者编写的西方经济学史，有的作者还是会把马克思一起放进来：

  单从概念上来说，《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同《西方经济学》研究内容似乎根本不相及，但实际上，阅读之后我们会发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提到的生产资料，和西方经济学中把经济增长作为Y相对的那些X，其实也就是生产资料。某种意义上来说，两者的区别在于对价值论的假设上的分歧。什么东西有价值？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答案是劳动价值论。但这个概念其实并非马克思提出的，当年我的经济学理论老师告诉我们，这个概念是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的，其实还有比亚当斯密更早的威廉配第在前面提出了劳动决定价值的基本原理，并在劳动价值论的基础上考察了工资、地租、利息等范畴。价值论其实有三种，我们在西方经济学里接触更多的其实是边际效用价值论和均衡价值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不予考虑在西方经济学中作为生产要素的“企业家精神”，也没有做过资源稀缺性的假设，那么现代社会中，利用信息差调配资源的这个动作，其实从劳动价值论角度看，岂非毫无价值？而在西方经济学框架里，资源稀缺性的这个前提假设下，调配资源是非常有价值的。当然坚持马克思主义，我们可以将现代社会的现实称之为围绕价值波动的价格暂时脱离了价值，我们要坚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为实现共产主义事业继续奋斗。如同诸子百家对人性善恶的分歧，还有宏观经济学下各流派对理性人假设和价格粘性的分歧一样，人文社科建立在假设条件下推导出的理论从来就没法进行精确的实验，数据也只能在区间内有效，因为历史并非现在，更非未来。我们可以选择相信某种理论，也可以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观点，百家归来，皆为我用。那么撇开“政治经济学”和“国家宏观调控”的字眼，问题到底是什么？可否理解为，

  国家机器如何通过干预货币流通和行政、财税等手段，影响商品的生产流通交易，进而影响国民收入

  ？

  03—

  齐国如何在管仲辅佐下称霸

  管子就是管仲，广为流传的有他和鲍叔牙之间情谊的小故事，还有他和公子小白（齐桓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这个齐桓公也是个非常神奇的家伙，在鲍叔牙劝说下把跟自己争王位的兄弟手下的管仲给收编了，在管仲辅佐下成了春秋第一霸；结果管仲过世之后被厨子（烹子的那个易牙）老婆孩子给弄死了，弄死之后还没人给收尸，也是传奇人生。他俩的故事在《管子》的《大匡第十八》和《中匡第十九》、《小匡第二十》里讲得比较多，可以看看，也是蛮萌的。《小匡第二十》里比较全面地讲了齐国称霸的过程，这里简单概括一下：齐桓公问圣主如何治其民？管仲答，

  参其国而伍其鄙，定⺠之居，成⺠之事，以为民纪，谨⽤其六秉

  齐桓公再问，如何修政而干时于天下？管仲答，

  始于爱民

  这个“爱民”包含五方面：通过氏族渊源绑定民众，使“民相亲”；促使人民繁衍生息，是为“民殖”；省刑罚、薄赋敛，使“民富”；通过教化使民“有礼”；君主“出令不改”，从而“民正”。

  举财⻓工，以止⺠用；陈力尚贤，以劝⺠知；加刑无苛，以济百姓。行之无私，则足以容众矣；出言必信，则令不 穷矣。此使⺠之道也。

  齐桓公再问，欲从事于诸侯。管仲答，

  安吾民心。

  也即：修旧法，择善，举而严用之；慈于民，予无财，宽政役，敬百姓。再是，

  作内政而寓军令。

  也即：卒伍政定于⾥，军旅政定于郊。再针对齐国“寡甲兵”的问题，

  轻重罪而移之于甲兵。

  再针对“治内者未具也，为外者未备也”的问题，制定内政外交策略，

  使鲍叔⽛为⼤大谏，王⼦城父为将，弦⼦旗为理，宁戚为田，隰朋为行，曹孙宿处楚，商容处宋，季劳处鲁，徐开封处卫，匽尚处燕，审友处晋；号召收求天下之贤士；

  择其沈乱者而先政之；

  审吾疆场，反其侵地，正其封界；毋受其货财，⽽美为⽪弊，以极聘覜于诸侯，以安四邻

  在此基础上，南伐攻鲁，西伐攻卫，北伐攻燕，王天下。

  《小匡》这篇并不长的文字里，包含了内部管理、因才而用、财税经济政策的基本方向、重视教育、行政单位划分和行业划分、外交政策、军事战略等诸多内容

  。我们再来看看西方经济学里的宏观经济学中，对国民经济增长归因得出的结论：1）外生增长模型认为，an exogenous increase in technology causes the production function and saving curve to rise; increase in technology over time results in growth of output overtime.2）内生增长模型认为，a higher saving rate generates a high growth rate; high rates of population growth and depreciation lead to low growth rate; technology process depends on saving, esp. to human capital.诚然，管仲所处的年代可谓是奴隶社会，与资本主义时代相距数千年之远，然而两相对比，管仲的政策在促进国民经济增长上竟也暗合了西方宏观经济学所倡导的举措。

  04—

  管仲如何促进重农经济中的国民收入增长

  我们知道，在管仲所处的年代甚至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早，所谓国民经济的增长，其实也就是君主财富的增长。一方面，作为君主，恩泽百姓福祐四方，让天下子民有饭吃有衣穿，是传统道德所在；另一方面，只有国家财富增长了，百姓安居乐业，君主的位子才能坐得稳，这又体现在赏罚权柄能握得稳，对外征战或相交都有财力支持。《牧民》篇中就指出了君主执政的四大要务，

  错国于不倾之地，积于不涸之仓，藏于不竭之府，下令于流水之原

  其中第二点就是指，要务五谷，有饭吃；第三点就是指要养桑麻育六畜，有衣穿。

  要增长财富，在几千年前的春秋时代，产业的选择同样有农业畜牧业、轻工业和商业服务业之分，而有限的劳动力基本否决了“全面开花”的可能性，只能择一为重。《权修》篇中指出了治国的四大难题，其中为首的就是农业与商业争夺劳动力这一问题，

  野与市争民，家与府争货，金与粟争贵，乡与朝争治

  管仲的选择是重农抑商，这一抉择延续了几千年。农业的重要地位自不消说，直至今天也是“红线”问题，不容商榷。粮食问题，必须牢牢把握。但除了早期社会中劳动力不足致使必须要重农，为何抑商？商人拉动消费，消费刺激投资生产，这不是挺好的吗？《事语》篇表示不然：

  非有积蓄不可以用人，非有积财无以劝下。泰奢之数，不可用于危隘之国

  且商人的本性，与人治的政治体制也水土不服：

  故无使下当上必行之，然后移商人于国，非用人也，不择乡而处，不择君而使，出则从利，入则不守。国之山林也，则而利之。市塵之所及，二依其本。

  ——《管子·侈靡》

  商人行动逐利，居无定所，不好管理，不从事生产，也易带动君臣子民上下的奢靡之风。此外，《国蓄》篇中还指出了商业行为极易造成贫富不均问题，对君主赏罚权柄造成负面影响——极富者瞧不上君主的赏赐，极贫者光脚不怕穿鞋的，不怕君主的惩罚：

  智者有什倍人之功，愚者有不赓本之事。然而人君不能调，故民有相百倍之生也。夫民富则不可以禄使也，贫则不可以罚威也。

  《权修》篇中提出的四大问题，实际也是几千年来中国封建时代所共同面临的问题。甚至于如果我们把奴隶时代、封建时代的君主视作现代社会的国家机器，而君主或国家机器存在的意义就是促进经济的发展，否则就会有更加适应经济发展需求的存在替代它。除却由于科技进步消弭的第一大问题，后续三大问题也同样需要执政者的智慧去化解。

  “家与府争货”

  说的是，由于天然存在的“智者”十倍人之功，“愚者”被割韭菜，生产要素在少数人手中积聚，造成只有少数人能享受经济社会发展的福利，导致“君虽强本趣耕，发草立币而无止，民犹若不足也”，这也对应了西方经济学中的“基尼系数”概念。

  “金与粟争贵”

  说的是货币与粮食争贵贱。对应到如今以国家信誉为担保的纸币，那就是货币发行如何适应流通中商品价值的问题了。货币量发行不足导致通货紧缩，制约经济发展；超发引致通货膨胀，收割民众一波“通货膨胀税”，过于严重的通货膨胀又同样制约经济发展。而在封建时代，这一问题还更复杂一些：金银铜价格的官价与市面真正流通价格的差异，以及金银铜本身的兑换也存在官价与市价的差异，一则致使“劣币驱逐良币”，二则被大地主、大富商利用，疯狂盘剥百姓。

  “乡与朝争治”

  说的是地方与中央争权。这个问题在《管子》一书中涉及得并不多，但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幅员辽阔的大国，要如何处理好这个问题越来越重要，也越来越复杂了。

  那么，《管子》一书中，管仲是如何应对这些问题，如何辅佐齐桓公促进重农经济中国民收入的增长？我们以现代经济学作为分析框架，把他的政策粗暴划分为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以及行政手段、福利政策来分析看看：

  1.货币政策

  《管子》中能被称之为货币政策的实施并不多，这与当时的经济基础是相关联的。就像我国，随着经济的发展，央行的货币政策工具也在增多，传导机制也有所增强，从早期的利率调整，到准备金率的调整，再到如今的公开市场操作微调为主。很怀疑如果管仲是现代人，估计一顿操作也是溜得飞起。

  1.1 以何为货币？

  故先王度用于其重，因以珠玉为上币，黄金为中币，刀布为下币。先王高下中币，利下上之用。

  ——《管子·轻重乙》

  根据货币价值定了三个档次的货币，那这个货币价值又是如何定的？从《地数》篇来看，基本是以获取难度和稀缺性来定高下的。这也与《政治经济学》中介绍货币的内容是相合的，“黄金由于其天然的属性”，易携带、不易磨损、稀缺性。

  夫玉起于牛氏边山，金起于汝汉之右洿，珠起于赤野之末光。此皆距周七千八百里，其涂远而至难。故先王各用其重

  ——《管子·地数》

  1.2 货币发行规模计算方法

  始取夫三大夫之家，方六里而一乘，二十六人而奉一乘。币乘马者，方六里，田之美恶若干，谷之多寡若干，谷之贵贱若干，凡方六里用币若干，谷之重用币若干。故币乘马者，布币于国，币为一国陆地之数。谓之币乘马。…… 今刀布藏于官府，巧币、万物轻重皆在贾人，彼币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彼谷重而。人君操谷、币金衡，而天下可定也。

  币准之数，一县必有一县中田之策，一乡必有一乡中田之策，一家必有一家直人之用。

  ——《管子·山至数》

  在计算货币发行规模之前，《山国轨》里先讲了国君需要设立专司统计职能的官职，统计范畴包括：以乡、以县为单位，土地面积、人口规模、维持生活所需的用度、粮食生产规模、粮食市价、女工纺织成品量、布帛价格等。还要对国土状况进行统计，区分沼泽地、山地、低洼地和水塘地，因土地类型不同，粮食产量必然有所区别。

  有了这些统计数据，就知道各地需要进行买卖的粮食、布匹，以及其它在市场上流通买卖的货物价值几何，发行与之对应的货币即可。这个有没有哪位同学立刻想到《政治经济学》里的货币发行量公式？是的，管仲就是这么优秀。然而他优秀的操作远远不止于此。

  1.3操纵金价操纵

  金价（或者说货币价格）的目的，在我看来有三：第一充盈国库，第二盘剥百姓，第三抑商。怎么操纵金价？用现代词汇，这个得叫“监管套利”，通过行政命令来创造金子的短期需求，从而抬高金价。例如，《国蓄》中讲了影响金价，可以通过向民众征税时必须使用黄金交税。那么黄金的需求又了，再根据需要调节交税时限，那么需求曲线还能发生变化，因此金价也就可以控制了。

  今人君籍求于民，令曰十日而具，则财物之贾什去一；令曰八日而具，则财物之贾什去二；令曰五日而具，则财物之贾什去半；朝令而夕具，则财物之贾什去九

  ——《管子·国蓄》

  在《轻重甲》篇里，还有齐国用这个办法盘剥了一通其它诸侯小国的故事。

  国君手中持币观望，把金价抬高之后，本国所缺的物资，还有从百姓手中收购粮食、铁质器具、兵器、布帛之类的，就能买到更多了，国库也就充盈了。抑商和盘剥百姓基本是相通的，农业社会，粮食产出有明显的四季变化，因此农产品价格也会随着季节而变化，百姓能出的只有劳力，国君不来盘剥，自然也会有富商过来盘剥。再加上国君抛出来的一个小问题，

  五谷丰兴，则士轻禄，民简赏。

  ——《管子·巨乘马》

  没办法，春秋时代，统治者还没整出那么多可以控制民众的手段，“赏”也就靠赏金、珠玉，全国表彰、封爵等方式了，思想上的控制还很有限。只要让百姓维持基本生活所需，多余的得全给盘剥掉，这样百姓才有动力继续牛马般干活下去。如果所有的百姓都非常富裕，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动力耕作生产了。这个也跟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资本家对工人的操作很相像了。

  盘剥过程在《山国轨》里有讲，冬天到了，国君借出黄金（货币）给农户（按土地肥沃程度，区分肥田农户和山地、间田农户），农户们买劳作所需的工具、秧种等。次年丰收的时节，国君要求农户还钱；于是农户们卖出粮食换取黄金（货币），粮食供给增加，粮价下跌。去年冬天借出的货币连本带息收回，黄金回到国君手中。靠着缴纳时限把金价操纵上去之后，国君再找农户买粮，肥田农户按市价七折购入，山地、间田农户按市价购入。这样，粮食到了国君国库里，而市场粮食供给减少，粮价又上涨了。这时候，国君再以粮食购布帛、牛马器械，向市场放出部分粮食，平衡粮价。如此再循环。

  如果国君不在此进行操作，那么富商就会进入这个循环中，春天高价借出粮食，秋天低价收入。而国君凭借行政特权优先购入，但基本依照市价，没有富商大地主那么凶残。同时由于国君和富商相互博弈，就像现在的央行与大资本投机家相互博弈，央行胜了，资本家就能呕血；国君在这个博弈中胜了，那么富商自然也就大亏特亏了。此法运用得当，还能把其它诸侯国的粮食也给收购过来，

  彼诸侯之谷十，使吾国谷二十，则诸侯谷归吾国矣；诸侯谷二十，吾国谷十，则吾国谷归于诸侯矣。

  ——《管子·山至数》

  既说到诸侯国之间的物价差异，管仲还提出了类似于经济学中的“一价定律”的概念：

  请立币，国铜以二年之粟顾之，立黔落。力重与天下调。彼重则见射，轻则见泄，故与天下调。泄者，失权也；见射者，失策也。不备天权，下相求备，准下阴相隶。

  ——《管子·山权数》

  再回到《政治经济学》，货币具有价值尺度、流通手段、贮藏手段、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五大职能。管仲将货币、农副产品、手工品等之间的交换称为“轻重”，提示君王要注重发挥黄金珠玉作为价值尺度、流通手段、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的几大职能，不能只看重其贮藏手段，给当宝贝收藏起来。

  王者藏于民，霸者藏于大夫，残国亡家藏于箧。

  ——《管子·山至数》

  2.财政政策

  前面货币政策里，我们提到“轻重”，是为国库理财的方法之一，此外还有两个国库收入来源，

  动左右以重相因，二十国之策也；盐铁二十国之策；锡金二十国之策也。

  ——《管子·揆度》

  这里的第二条“盐铁”，就是税收政策了。

  征税也有讲头。税也分强征和租税，直接跑各家各户，巧立个名目就要百姓交钱，这叫强征。对什么对象征税，也要有考量，避税是百姓趋利避害的天性所在，既要让百姓不那么反感，又要让他们几乎没法避免。

  2.1 盐

  别看现代人说什么要少油少盐，健康生活。对盐收税，不吃盐不就行了。还真不行，

  恶食无盐则肿。守国之本，其用盐独重。

  ——《管子·地数》

  除了饮食中必须要有盐之外，腌制食品以长久保存食物也要用盐（记得某本书里，貌似是《血酬定律》里对盐的重要作用有很详细的讲解，感兴趣的可以找来看看）

  2.2 铁

  男耕女织的农耕经济铁器时代，干活的工具离不开铁。

  举臂胜事，无不服籍者。

  ——《管子·海王》

  盐铁这两项，避无可避，不直接强征，非常曲折地所有人都得交。

  2.3 其它租税徭役

  似居住在山地无法耕种的百姓，强收租就是把人往死路上赶。但把山林经营好，也能带来收入。按照树木粗壮程度划分为柴楂、室奉和棺椁之奉，使用这些树木需要交租：

  去其田赋，以租其山：巨家重葬其亲者服重租，小家菲葬其亲者服小租；巨家美修其宫室者服重租，小家为室庐者服小租。

  ——《管子·山国轨》

  此外，徭役也能用来调节物价（没想到吧.gif）。管仲举了个例子，周武王立了个叫做“重泉之戍“，说有百鼓之粟的百姓可以免除此役。因此，百姓拼命购粮以求免服此役，推动粮价上涨。

  前面提到盘剥百姓，但这其实是站在现代社会的角度来看的，“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场景的出现，可以说是君主没能解决“家与府争货，金与粟争贵，乡与朝争治”的问题，以管仲设计这套制度的考量来看，饿死的农夫并非管仲乐于见到的。新的社会体制在它诞生初期时，是能够促进社会生产进步的，但是随着经济持续发展，旧制度固化的既得利益者就会阻挠新事物的发展来维持他们旧有的地位。在民智尚未开化，各诸侯国之间物价不平（也就有太多的套利空间）的时代，百姓丰年多食且慢怠，遇到欠年勉强也许还不够吃，若遇水旱灾害，各家完全没有能力抵御。

  前面所说的“货币政策”里第三小点，管仲区分耕种肥沃田地的百姓，和土地贫瘠地区的百姓，国家收购其粮食的价格是有区别的。针对地区无可耕作土地的百姓，政策亦有区分，这就有点现代的累进税制的雏形了。《立政》篇中说，

  国之所以富贫者五，轻税租，薄赋敛

  《乘马数》篇中，提到用上等土地提供的盈余，补下等土地的空虚，这又有现代“转移支付”的感觉了：

  臾之壤守之若干，间壤守之若干，下壤守之若干。故相壤定籍而民不移，振贫补不足，下乐上。故以上壤之满补下壤之众，章四时，守诸开阖，民之不移也，如废方于地。

  3. 行政手段

  前面“财政政策”部分里说了国库收入来源的第二个，第三个“锡金”就放在行政手段里讲了。“锡金”是指国家的矿藏资源，可练兵器，可烧制货币，开采生产所得可以与其他诸侯国进行交易换取所需。紧要之处，就是要严格国君所有，严禁百姓私自开采，

  若犯令者，罪死不赦。

  ——《管子·地数》

  开采矿藏资源，管子推荐的是类似于后人所说的“承包制”方式。因为劳动力有限，用百姓有怨，且可能影响他们耕作；用罪犯，可能会致使重犯趁机逃亡。所以，

  故善者不如与民，量其重，计其赢，民得其十，君得其三。有杂之以轻重，守之以高下。若此，则民疾作而为上虏矣

  ——《管子·轻重乙》

  我们前面说治国面临四大问题，处理得不好，就会影响君王的统治，对百姓繁衍生息造成不利的影响。解决这些问题，其实更多靠的还是行政手段：

  垦荒（《权修》篇）

  修建水利工程（《立政》篇）

  行政命令“劝勉”百姓耕种纺织；禁迁徙、止流民（《四时》篇）

  遵循四时变化制定法令，不耽农时（《四时》、《山国轨》、《轻重乙》、《轻重丁》篇均有涉及）

  表彰并奖励种田/养蚕/...,etc.小能手，给众人树立榜样

  除了这些可以说是经济基础设施之外的行政举措之外，行政手段也可用于影响物价。我们知道，微观经济学中有说过，政府粗暴制定价格上下限之类的行为会影响市场效率，造成consumer surplus+producer surplus无法最大化（这个有个专有词汇来着，我给忘了）但管仲多聪明，货币发行都知道一县一策的神人，怎么可能会粗暴制定价格呢？有例为证：齐国缺“皮干筋角”，从百姓那里征，国家收购价高，而且百姓也不易得。于是他把路给修陡峭了，又提供良好的营商环境和服务，

  请以令为诸侯之商贾立客舍，一乘者有食，三乘者有刍菽，五乘者有伍养。天下之商贾归齐若流水

  ——《管子·轻重乙》

  让拉货买卖的人牵的牛马更容易累死，“皮干筋角”的供应也就增多了，价格也就降低了。再者为了促成买卖，只好再买牛马。牛马价格上涨，齐国营商环境又好，那么客商就不断地来供应牛马，也不用担忧齐国牛马不足的问题。

  再如，《轻重丁》中的石壁谋和青茅谋，都是国君强令征求某物，而致使短期需求激增而影响物价。就“家与府争货”这点，我们看看管仲怎么使巧搞来大地主家的余粮。前面说春秋时期，民智未开，大家都比较淳朴，这个例子也是比较明显了，

  请以令发师置屯籍农，十钟之家不行，百钟之家不行，千钟之家不行。行者不能百之一，千之十，而囷窌之数皆见于上矣。君案囷窌之数，令之曰：‘国贫而用不足，请以平价取之子，皆案囷窌而不能挹损焉。’君直币之轻重以决其数，使无券契之责，则积藏囷窌之粟皆归于君矣。

  ——《管子·轻重乙》

  看着似乎叫人发笑，但同学们瞧一瞧，现在大家为了个税减免，不也都乖乖滴把自己房产/租房情况、资格证书、父母状况都上报上去了吗？然而就算你想到了，你不报吗？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

  4. 福利政策

  基本也就是这段了：

  入国四旬，五行九惠之教。一曰老老，二曰慈幼，三曰恤孤，四曰养疾，五曰合独，六曰问疾，七曰通穷，八曰振困，九曰接绝。

  ——《管子·入国》

  稍微说下，这个“合独”就是把鳏夫和寡妇尽量凑一对儿。

  05—

  有没有比管仲更早的

  四大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古中国。能比管仲更早的，也只能从这四大文明古国里面找了。能想起来的只有当年的世界历史书上讲过某个出土的文物里有个啥刻在石碑上的法典来着，貌似这法典名里有个“谟”字，也不知道有没有比管仲更早，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记载经济政策。这个整理的工作量巨大，我先撤了

  只说说古中国里比管仲更早的。《管子》一书里，本身就已经提到，以珠玉为上币、黄金为中币、刀布为下币，是先王所为，也即周文王周武王：

  先王权度其号令之徐急，高下其中币儿制下上之用，则文武是也。

  ——《管子·地数》

  此外，在《小匡》篇里也提到了，

  修旧法，择其善者，举而严用之

  显然，管仲的制度设计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逸周书·大匡》中就记载了欠年不征税、丰年储粮的税赋政策，荒年开仓放粮，日常救济困顿地区，以及君主靠农户之间互相担保贷出货币的实施，平衡货币价值匹配商品价值，修建基础设施以便利货物流通，严惩先藏粮后高价卖出的打击投机倒把政策：

  农廪分乡，乡命受粮，程课物征，躬竞比藏，藏不粥籴，籴不加均，赋洒其币，乡正保贷。

  币租轻，乃作母，以行其子。易资贵贱，以均游旅，使无滞。无粥熟，无室市，权内外，以立均，无蚤暮，闾次均行。均行众从，积而勿粥，以罚助均，无使之穷，平均无乏，利民不淫。

  《逸周书·大聚》中记载了，周武王时代重视商市的缘由，这个用微观经济学解释，便是各地以自己的比较优势产品进行贸易，双方均有受益：

  外商资贵而来，贵物益贱，资贵物，出贱物，以通其器。

  《管子》中虽然是抑商政策，但前面提到的建设良好的营商环境，同样也是取这一好处了。

  《逸周书·籴匡》中记载了，丰年、俭年、饥年和荒年四种不同情况下，祭祀、华服、礼乐、粮仓收粮和放粮、修缮城池等操作。但总体来说，更像是原始社会人与人之间互助，与国家宏观调控促进经济发展差距甚远。但这类依年景情况制定不同的政策，《管子》也有吸收延续。（题外话，这篇里的荒年若发生瘟疫，对这些民众的操作是“于民大疾惑，杀，一人无赦”，史书中这么简单一句...）

  《国语·周宣王不籍千亩》里，也有提到周文武王世如何命官任职，致使：

  民用莫不震动，恪恭于农，修其疆畔，日服其缚，不解于时，财用不乏，民用和同。

  《国语·周景王铸大钱》中，单穆公讲述了如何判断所需铸造货币的数量：

  古者天灾降戾，于是乎量资币，权轻重，以振救民。民患轻，则为作重币以行之，于是乎有母权子而行，民皆得焉。若不堪重，则多作轻而行之，亦不废重，于是乎有子权母而行，小大利之。

  06—

  结语

  对比西方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可将政治经济学和国家宏观调控理论综合视为，国家机器如何通过干预货币流通和行政、财税等手段，影响商品的生产流通交易，进而影响国民收入。从这个角度看，《管子》的确从货币、财税、行政手段都对商品生产流通交易进行了干预，其目的虽是为维持君王统治，但在当时也确实促进百姓繁衍生息耕作劳力，从而促进国家经济发展。而管仲设计的一些可称之为“福利政策”的举措，也能够帮助平衡贫富关系，扶植困顿中的百姓。但《管子》中的思想和举措，并非完全凭空而来，《逸周书》和《国语》中的一些记载，以及《管子》中管仲劝谏齐桓公的自述中也显示，管仲的举措有不少是借鉴了周文武王时期的政策制度，并在此基础上结合齐国经济地形现状，发展而来。《逸周书》和《国语》中涉及经济的部分较少，即使有也只是寥寥几句分散在语录之中，未有似《管子》般系统而长篇幅阐述经济政策。因本人学力有限，未有对比国外典籍，但本人认为，将管仲视为中国开创实践政治经济学和国家宏观调控理论雏形第一人并不为过。